◎原載於《當代》雜誌第101期,1994年9月1日。
住過北美洲的人有不少會被蜂鳥(Hummingbird)族群所吸引,這個族群的小鳥體型之小有時候還會被誤認為是蜜蜂飛蛾之類,而且它在飛行覓食的時候還真像是一隻蜜蜂,它急速的鼓動雙翅有如蜂翼,飛到花朵前面停在半空中,將長長的尖嘴插入花蕊裡吸取花蜜。因此當你偶然看到一隻在花叢間飛進飛出的蜂鳥,不去注意的話還會以為是一隻蜜蜂。中文將這個族群的鳥類稱之為蜂鳥算是十分的貼切,而美國人稱之為hummingbird則來自於它飛行時羽翼所發出的嗡嗡聲(humming)。
蜂鳥族群在北美洲,不管是東部還是西部都還算是普遍,只要不是住在水泥叢林的都市裡,居家四周總會出現一些。住過那裡而能注意到這種小鳥確實是個自然賜予的幸福,很多人家會在屋簷或樹幹下掛著內裝糖水的蜂鳥餵食器來吸引他們。而這次跨洋參加亞利桑那東南地區的看鳥之旅,正給我們與蜂鳥們重拾舊歡的機會。
亞利桑納的蜂鳥樂園
亞利桑那州東南是個生態區域上的交界處,結合了四種地形因素:從北方綿延而來的洛磯山餘脈,與由南邊墨西哥伸展過來的馬德列山脈(Sierra Madre)在此對峙;往東延伸到德克薩斯州的奇窪窪沙漠(Chihuahuan Desert),與西起加州的索諾拉沙漠(Sonoran Desert)在此交接。而突起於其中者,如有名的瓦秋卡山脈,就像生態上的孤島,蘊含著多種獨有、稀有的物種,這些因素使得這些山區孕育著豐富的生物種類,尤其是美加地區的蜂鳥,大部分在這裡都能看得到,而且有不少種類還只能在這裡才存在。北美洲密西西比河流域之大平原以東的地方只有一種寶石紅喉蜂鳥(Ruby-throated Hummingbird),加州大概可以見到四種,而亞利桑那東南地區這塊生態寶地,卻有著十多種蜂鳥在此繁殖,成為北美喜愛蜂鳥者必來朝聖之處。
因此這次亞利桑那東南部看鳥之行,探看蜂鳥當然是重點之一。而當領隊傑夫在那天下午開一部小旅行車,把我們從土桑(Tucson)的機場接到整個旅程下榻之處,一個名曰Crown C Ranch的牧場時,數種蜂鳥已經在牧場宅邸裡迎接我們了。
這個牧場宅邸是個北美洲西南地區,應付乾旱高熱的典型墨西哥式建築;在U字形房舍圍起來的中庭裡,就吊著數個色彩鮮豔的蜂鳥餵食器。惹的大家進了屋子,將行李擺到分配好了的房間後,就迫不及待地趕到中庭去欣賞蜂鳥的丰姿了。這些餵食器有的掛在屋簷下,有的懸吊在屋旁大樹的枝幹下,每個餵食器都不時飛來數隻蜂鳥,來來去去令人眼花撩亂。這些Crown C Ranch的蜂鳥已經包含不少種類,有數種對我們這群來自各方的鳥人而言尤其是平生首見。在這裡我們看到了安娜蜂鳥(Anna's Hummingbird)、黑頦蜂鳥(Black-chinned Hummingbird)、褐紅蜂鳥(Rufous Hummingbird)、寬嘴蜂鳥(Broad-billed Hummingbird)等。以前住在加州時,平常能夠見到的都是前一二種,如今剛一開始就能見到這麼多種,心中興奮真是難以自已。牧場的蜂鳥可以說是我們這次觀鳥之行的見面禮。
身懷絕技的嬌媚
蜂鳥只生存於南北美洲新大陸,這個族群(family)共包括有320種(species)蜂鳥。美加地區的蜂鳥種類,即使將一些偶然從墨西哥迷途飛來的包括進來,總共也不出二十種,可以看出只占整個族群的小部分。從北美往南走,越接近赤道蜂鳥的種類就越多,到了中南美的熱帶雨林正是他們的天堂,三分之二的蜂鳥種類都在那裡,而且在冬天的時候大部分北美的蜂鳥也是遷移到那裡去度冬的。
蜂鳥是最小的鳥類,長度從嘴尖到尾巴通常在八到十二公分之間,把超乎比例尖尖的長嘴扣掉,身體的長度就更見微小了;重量也是十分輕盈,通常只有幾公克重。最小的一種Bee Hummingbird不到六公分長,一點六公克重,比有些蝴蝶飛蛾還小,而它下的蛋只有一公分長,零點三五公克重;在美加地區所能看到最小的Calliope Hummingbird也比它大不了太多。
雖然蜂鳥是這般的嬌小玲瓏,但是它卻有幾項與此背道而馳的紀錄。通常當它停駐在空中的時候,兩翼拍打的速度是每秒五、六十次,甚至有紀錄到高達八十次的,以至讓人誤以為它的翅膀薄如蟬翼。修長而具特殊構造的兩翼可以如此地高速鼓動,再加上極為輕盈的體重,它擁有著任何飛行員都會羨慕至極的飛翔操控能力。它可以停在半空中不移動,這是它在花朵前將長嘴伸入花蕊內吸食花蜜的標準姿勢。它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後退飛行,如此可以在花叢間一朵朵地逐次採蜜。它飛行時也有極精確地翻轉能力,曾經有一位到南美叢林探險的記者報導說,在他前進的路上,碰到一隻蜂鳥以極快的速度向他的眼睛部位襲來,讓他感覺措手不及,然而這隻蜂鳥卻在碰到他的眼睛之前突然轉向,讓他目瞪口呆了老半天。
蜂鳥的前進速度相當地驚人,可以達到每小時八十公里。而飛行的續航力看來也不小,寶石紅喉蜂鳥在春秋遷移時必須飛渡過至少有八百公里寬的墨西哥灣。此外另一項紀錄是心跳,平常就高達每分鐘五百下,在極度活躍的情況下甚至高達一千二百下。
如此的生理組態使得蜂鳥具有溫血脊椎動物中最高的新陳代謝速率,精力消耗的十分快,因此必須經常進食。在它的食譜上,花蜜顯然是它的最愛,花蜜的糖份能夠直接提供它所需要的熱能,而它也進化出多項特殊功能以便於吸食花蜜,包括能夠深入花心的尖長嘴與舌、能夠翱翔停駐在半空中的本領,如此它每天必須吃下兩倍於它體重的食物,當然其中大部分是水分。
蜂鳥對花蜜也並非饑不擇食,它最看上眼的是橘紅或鮮紅色的長管形花朵。而這些長管形花朵由於花蜜藏的太深而難以讓蜜蜂或其他昆蟲吸食,所以為蜂鳥所獨享,也因此只有靠蜂鳥來傳播花粉。這麼一種互相依存與共生的關係,於是就形成了北美西部蜂鳥的季節性遷移與這些長管形花朵的開花期同步的現象。
來自紅色花朵與花蜜的靈感,北美一般人家用來吸引蜂鳥的餵食器,也就都是鮮紅的顏色,裡面盛著一三比例的糖水。這些蜜水站使得不少的家庭透過窗戶就能夠欣賞到蜂鳥的千嬌百媚。
蜂鳥的嬌媚不只是由於它的體態與飛行絕技,它身上披著的彩衣也是十分令人歎為觀止。蜂鳥的羽毛就像磨光的金屬片閃閃發亮;它的色調,以整個族群而言,在光譜系列上全都涵蓋了,而且依著光線與視角的不同,還會展現出多樣的色澤,譬如一隻在陽光下飛躍的安娜蜂鳥,它的喉部會在暗紅與亮麗的桃紅間閃爍變化。這樣一套充滿著褶飾的彩衣當會令好萊塢的服裝設計師嫉妒萬分的。
無畏的小精靈
一九八○年代末住在南加州的時候,廚房外邊種著一棵瓶刷子樹,開滿著紅色瓶刷子花的這棵樹,一年到頭就不停的吸引著蜂鳥來覓食。瓶刷子花(Bottlebrush)長得就像一把用來刷瓶子內部的圓筒形刷子,只是「刷子毛」是紅色的。當蜂鳥飛來時,它尖尖的長嘴插入紅色刷子毛簇擁中的黃色花蕊,吸飲著裡面貯藏的花蜜。在遍灑著南加州陽光的氛圍裡,經常從窗戶望出去,就看到停在半空中汲飲著紅色瓶刷子花蜜的蜂鳥,覺得整個時空就此凝固住了。那段日子我們並沒有安置蜂鳥餵食器,窗外的這棵瓶刷子花樹就是我們最佳的天然餵食器。
當這些來覓食的蜂鳥暫時吃飽了之後,也並不停在這棵瓶刷子樹上,而是飛到鄰居那棵高大的白梣樹(White Ash)突出的細枝上。沒事時停棲在一處視野良好的制高點上似乎是蜂鳥的一貫習性。他們的領域性極強,居高臨下可以隨時看到侵犯領域的其他蜂鳥。他們形體雖小,但是對侵犯者(包括人類在內)是採取堅決對待,決不寬恕的態度。最經常的驅逐方式是高高飛到半空中,然後像棒球投手投出的快速球那樣,高速衝向侵犯者,而在即將衝撞到的剎那,突然回身一轉又飛向半空中,伺機再發。如此的攻擊方式,即使是碩壯的動物經不起幾次騷擾也要落荒而逃的。
在住在南加州的那段日子,就經常欣賞到後院那幾隻蜂鳥的絕技表演。那個地方真是人鳥共處的樂園,雖然密密麻麻地住著上千萬人口,可是就在居家的前後院也前前後後發現過二十多種鳥類,那棵高大的白梣木甚至還引來過一隻古柏氏雀鷹(Cooper's Hawk)停駐了數個鐘頭。
峽谷處處見蜂鳥
這一次從第一天在牧場宅邸中庭大自然給予我們的見面禮開始,天天所到之處都有蜂鳥的蹤影,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目不暇給」來形容。在馬德拉峽谷(Madera Canyon)的山徑上循聲上山找到那難得一見的高貴咬鵑(Elegant Trogan)後,大家既疲累又興奮地下到聖麗塔木屋區休息。坐在高大的松樹下,放眼所至都是各種蜂鳥在眼前飛來飛去,到每一個掛在松樹與木屋間的蜜水站穿梭巡禮。除了此地一般常見,而讓我們已經在Crown C Ranch見識過的之外,也看到不少體型較大的華麗蜂鳥(Magnificent Hummingbird)在展現著他們那種紫藍、青翠與墨綠組成的亮麗羽色。此外在木屋背後的角落還躲著一隻紫冠蜂鳥(Violet-crown Hummingbird),讓大家顧不得剛才上下山徑的疲累,提起身子移動腳步去一睹芳采。
隔兩天後當我們首訪藍琪峽谷(Ramsey Canyon),又見到了數量龐大種類繁多的蜂鳥族群時,才體認到這個峽谷做為亞利桑那東南部瓦秋卡山脈的明珠,是有其特殊生態上的意義的。這是一個十分幽靜美麗的小峽谷,由於其獨特的自然地理位置,瓦秋卡山從週遭乾旱的沙漠與草原中拔地而起,接受墨西哥灣吹來季風雨的滋潤,由山泉匯集而成的一條小溪澗流過谷底,適度的水分使得峽谷裡一片青翠,充滿生機。這裡有著不少此地僅見或別地少見的生物族群(就像高聳的山脈使台灣島也成為特殊的生態區域一樣),蜂鳥也特別的多。
峽谷的主要部分有三百英畝的範圍已經被美國民間的「自然保育組織」(The Nature Conservancy)買了下來,用來維持自然原貌。其中包括車子只能開到的一個叫「一里高」(The Mile Hi)的聚落區,這裡除了提供峽谷生態資訊外,還有食宿設備。只在這個聚落區的範圍,蜂鳥之盛就已夠我們看得淋漓盡致了,不只幾天來看到過的都又再出現,另外還多了好幾種。譬如寬尾蜂鳥(Broad-tailed Hummingbird),飛行時由於特殊的尾羽構造而發出像鈴鐺般的清脆響聲,即使沒看到他,也可聽到清脆的鈴聲由遠而近,由近而遠,真是美妙極了。還有一種算是這個地區體型最大的藍喉蜂鳥(Blue-throated Hummingbird),顧名思義有著美麗的藍色喉部羽毛,是蜂鳥族群中少有的。此外還有那紫色喉部羽毛有如鬍子般地向兩側突出的哥斯達蜂鳥(Costa's Hummingbird)。藍琪峽谷我們上去了兩次,每次幾乎都滿載而歸。
在幾乎天天都有親近蜂鳥的安排中,有一次是到一個很特別的地方,到一戶人家的後院子去看蜂鳥。這戶人家姓巴頓(Patton),家裡後院的大樹間掛著不少蜜水站,吸引了附近不少蜂鳥。巴頓家在一條色諾塔溪旁邊,沿著這條小溪即是在北美洲賞鳥者間頗有名氣的帕塔哥尼亞自然保護區(Patagonia-Sonoita Creek Sanctuary),也是「自然保育組織」的傑作。巴頓家緊臨自然保護區,自然之風水極佳,蜂鳥之多當然不在話下。有意思的是他們把家園開放出來,讓鳥人們自由進出觀賞蜂鳥。
我們來到他們家門口,看到前庭柵欄上的一塊木板寫著「歡迎賞鳥者」,我們一群人於是推門魚貫而入,跟著指標走過主屋旁的馬廄與柴房來到大樹環繞的後院。然後引起大家一聲驚歎,原來巴頓家很體貼地在院子裡安置了不少椅子,還撐起一頂大陽傘給大家遮陽。我們於是大大方方的坐了進去,抬頭望出,眼前面對的就是掛在屋簷與大樹間的數個蜜水站,而難以計數的多種蜂鳥正來回穿梭其間。我們舒舒服服的坐在遮棚下,下午的陽光穿過林隙灑到周圍,無數的蜂鳥像森林裡的小精靈,在白色的巴頓家屋與繁茂的樹林之間飛來飛去,似乎並不理會我們的存在;我們這些看鳥客除了安安靜靜的欣賞蜂鳥之外,也尊重巴頓一家人的私生活,看飽了蜂鳥之後就不動聲色的退出,而巴頓一家人也似乎自顧自的在忙著他們的活兒。這真是個人鳥共存的樂土,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寧靜、協和與美妙。
住家的環境要吸引野鳥來,多半要靠餵食器,而吸引來的野鳥,當然也不限於蜂鳥。針對不同的鳥類有著不同的餵食器,不只裝著不同的食物,也有不同的造型,這些都是根據不同鳥種的取食習性而設計的。吸引蜂鳥的是裝著糖水的紅色擬花容器;要吸引經常停在野薊花上取食花仔的美洲金黃雀(American Goldfinch),通常就要用一個裝滿葵花仔的塑膠長圓筒;這種垂直掛起來的圓筒上挖有一個個的小洞,只能容納小鳥的尖嘴去將花仔夾出,而不至讓它漏出來。要吸引嬌小玲瓏的山雀(Chickedee)則要用裝滿小米之類小粒穀物的木盒子,兩邊用玻璃讓小鳥能夠看清楚「這裡有食物」,底下伸出一塊木板承接著慢慢流出來的穀類,也讓小鳥能夠停在上面取食。餵食器的花樣極多,主要就是要吸引野鳥來到居家後院,而鳥多的地方,有時甚至將柳橙切半吊在屋外,都可以吸引到難見的鸝鳥(Oriole)來。
鳥人的胸懷
這些年來後院賞鳥(Backyard Birding)在北美洲頗為風行,不少人家的後院就吊著各種餵食器來吸引野鳥。在有多種蜂鳥的洛磯山以西以南地區,色彩鮮豔的蜂鳥蜜水站就到處可見了。愛鳥而不須用鳥籠,親近鳥類而又不須據為己有,這樣的人鳥關係似乎比國人高明點。
巴頓家後院的蜂鳥餵食器吸引到這麼多的各種蜂鳥來覓食,讓台灣來的我們也大開眼界,這個餵食點也如此成為各地鳥人來到亞利桑那東南部尋覓野鳥時必到之處。觀鳥人追尋野鳥蹤跡而至於闖進人家後院是經常有的事,就喜愛野鳥的巴頓家而言,他是敞開胸懷的歡迎鳥人進入。就如數年前住在南加州時,Ventura地區的一戶人家飛來一隻在加州屬於稀有的寬嘴蜂鳥,在那裡停留數天。消息傳出,一時間趕往那裡一睹為快的南加州鳥人絡繹不絕,而那戶愛鳥人家也敞開大門,並且不厭其煩地為看客們一一指引那隻蜂鳥的作息與方位。
鳥人的胸懷就像大自然一樣的開放,碰上像他們這樣的屋主,大家可以大搖大擺的走進去,可是在大多數的情況卻沒有如此之機緣。為了看鳥,鳥人們經常要「擅入」私有財產,譬如就在去巴頓家後隔兩天,為了看一群鱗胸鵪鶉(Scaled Quail),傑夫把車子開進一個私人旅遊車停放場,而被場主怒目以對,雖然必須悻悻然離開,不過幸好也讓我們把鱗胸鵪鶉看得夠清楚了。這個還算小事情,記得幾年前我們曾經跟一隊人馬在南加州的鹹海(Salton Sea)地區看鳥,途經一處魚塭時看到遠處似乎有著不少海鳥盤旋,為了看得更清楚,大家頓時拋掉私有財產觀念,爬上魚塭的堤埂,結果看到了一群平生首見的黑燕鷗(Black Tern)。然而也就在大家興奮地看著黑燕鷗的同時,寬敞的堤埂上突然開來一輛大吉普車,車裡狀似魚塭主人的人用很嚴峻的口氣斥令我們立刻離開,他身旁還放著一把來福槍,讓大家都欷歔不已。
用來福槍來對待賞鳥人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何況大自然的野生物並非屬於任何個人,不過我們是活在一個有史以來私有財產制最強大的資本主義社會,心胸開放的賞鳥者就只能企盼多幾個願把家裡的後院都開放出來的巴頓家。
在馬德拉峽谷、藍琪峽谷、巴頓家園等處看到了這麼多種蜂鳥,可該心滿意足了吧?我們幾乎可以算滿載而歸的,但就差那麼一點,就差一種傑夫在藍琪峽谷時到處尋覓要為我們找到的稀有鳥種-白耳蜂鳥(White-eared Hummingbird),據說這種稀有蜂鳥每年總會在那裡現身。上峽谷時曾聽說那幾天就有它的蹤影,然而當我們在那裡時卻與之無緣,所以雖然出現了那麼多種其他蜂鳥,但是就差這一種在我們離開藍琪峽谷時讓傑夫耿耿於懷的白耳蜂鳥。
不過即使如此,我們還是滿心地歡喜能夠親炙到這麼多大自然地小精靈,何況機緣在天,在結束旅程之前,誰能說沒有看到白耳蜂鳥的任何希望呢?